这个脸孔她认得。就在几分钟前被杰罗姆挟持的。看到对方脖子上被刀尖抵住留下的红痕,她更是确定这点。
“丽塔?丽塔你没事吧?”
她无暇去整理思绪去想为什么韦恩家的少爷怎么和杰罗姆扯上关系的。时间也是没给机会。当那个豁然将利刃刺入杰罗姆脖颈的家伙出现时,她立刻条件反射般将阿尔弗雷德腰上的配枪抢了过来。就和八岁那年被蛇群攻击时,受到伤害就立刻反抗回去。只是这次,她没有多余精力去逃避。
上膛。枪口对准。
若不是被阻止,她会豁出去一切宁愿同归于尽。
布鲁斯挡在那人面前,明明不知发生什么就劝阻她。
“等等丽塔,盖勒文先生和你一样,都救过我。”
不、不对。
她咬紧下颌,任由眼泪在脸上的血污上流淌过。
“我和伤害你的人一样。”
她说,我和杰罗姆一样。
抬起另一只手,双手紧握着枪。
“……我不欠你了。”
因你的话而停下来片刻,足够抵掉没告诉拿刀子挟持的人和我的关系这件事。
又或者,现在她要做的不是报仇,而仅仅是为了还当年杰罗姆救过她的人情。
她扣下扳机,将子弹逐一刻入挡在盖勒文面前的保镖们的身体里。
这是阿卡姆精神治疗中,最早不肯放过她的记忆。
以雨果·斯特兰奇的话说,她的精神疾病在于她因受到刺激而颠倒了加害者和受害者。加上她确实开枪打伤了盖勒文的保镖,造成伤害又精神失常,也就只有收归阿卡姆治疗。起初她只想要怎么离开这里,但是找到方法前,作为这里的心理精神医生,雨果·斯特兰奇倒是先把她找来。
“颠倒加害者和受害者,这并不常见。”
她该说她本来就没病吗。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雨果医生似乎看出她的不屑,那藏在深色圆镜片的双眼多了几分玩味。他翻了翻手里的档案夹,用尽量轻松的语气给她一个建议。
“你想离开这里的话,通过精神治疗并确定痊愈是最快的方法。”
她挑了挑眉,对自己这点心思被看透毫不意外。何况她没遮掩半分。
回绝或逃避是没用的。她何不乖乖配合治疗呢。虽然在她知道这治疗方式是戴上连接仪器的头套后,多少有点想临阵脱逃。谁知道这玩意会不会电到忘了自己是谁,再者,她可不觉得那个圆头圆脑几乎光头戴深黄圆镜片的雨果·斯特兰奇,能大发慈悲到用稍显人道的方法,实现其美名的所谓治疗。
起先她以为是读取记忆,目的在于知道她被认定精神不正常的原由。
她实验、不,治疗前后都是一张扑克脸,难以察觉她到底对哪段记忆更为耿耿于怀。但最终还是暴露了。最开始徘徊的记忆将某个她逃不开躲不了的关键点,像是揭开伤疤,鲜血淋漓满目疮痍。
再怎么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记忆,兜兜转转逃不了。
——最后看到的都是杰罗姆的死。
以某天为分界点,她发现之前的治疗变了。
方法依旧是戴着头套连接仪器,可她分明知道看到的不是真正发生过的。它们与事实背道而驰,逼迫她颠倒真实与虚构,就像别人白纸黑字认定她颠倒了加害者与受害者。
没有发生过的事。虚构艰难地向事实爬去。
她看到年少的杰罗姆在他母亲和其情人的哄笑下,朝她挥下手里的棍棒。
又或者她拿起还沾了蛇血的小刀,抵在杰罗姆的嘴角一点点往外施力割。
变本加厉地上演着。尽头是十二岁的她,少有地哭嚷着趴在地上挣扎。而十四岁的他在她身上喘着粗气,眼泪在她裸.露的肩头灼烧。热度自两人紧紧衔在一起的地方撕.裂开来,末端迸溅的炙热顺着彼此颤栗得腿侧流淌下来。
她不知道可以撑多久。或许在得到承认成功痊愈前,她就逐渐迷失在虚实之间。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他死前对她说过的,虚假的痛苦铺垫并溶在过去的真实中。无妨。是不是真的又怎样。哪些是假的又如何。
——如今的自由已经降临到我们身上。
我们已经自由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我们。
不要和疯狂的人比意志。
因为他们从来都是变化莫测。
兴许是看腻了她的扑克脸,这天的治疗不是戴头套,雨果邀请她到他的办公室。上一次来她接受了他的治疗建议,这次倒不觉得他是来确定她痊愈能出院。
“原谅我出于治疗目的看了你的记忆。”
她默不作声暼了雨果一眼,无声在嘲讽他就别装了。
没对她的不礼貌做些什么回应,雨果依旧是那副了然的笑容,开口时却是问句。
“你做过医生?”
“马戏团里的。也不只是。”
“嗯?怎么说。”
“需要治疗的治,需要惩罚的罚。”
“也就是说,既是医生也是处.刑人。”
“没听说过吗,马戏团的用.刑之重。”
显然雨果医生对此并不惊讶。他站起身,走到一边的桌前泡起茶来,忙活之际继续问道。
“你很了解杰罗姆·瓦勒斯卡?”
“在你看来,你认为呢。”
反正看也看过了,什么都没遮掩,她只觉得这问话很多余。
雨果停了一会没回应,将茶杯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接续。
“这得看实际出来的效果。”
“你在说什么……”
她警惕地没有碰那个茶杯,而斯特兰奇似乎早就料到她这点,他刚一转身,就有几个身材魁梧的工作人员走进来。他们一把将她摁倒在桌上,任由她挣扎把茶杯撞到地上。
雨果·斯特兰奇皱了皱眉,用略带遗憾的语气说道。
“在你成功制造出另一个‘杰罗姆·瓦勒斯卡’后,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句末,一阵刺痛在她脖颈泛起。她拼命挣扎,这一个月来的治疗,再怎样可怕痛苦的景象面前她都没有表现什么。唯独眼下,她知道这么听命下去一定会后悔。液体被推入身体的短暂时间内,身体每个角落像是被点燃唤醒。她努力克制住翻涌而上的冲动,仿佛这些能将虚构的过去化为真实。
斯特兰奇抽回针.管,满是期待地留给她一句话。
“这是爱丽丝的血液。或许之后你会不想要解药。”
话罢,那些工作人员把她丢了出去。她靠着墙,哽咽令眼泪涌出眼眶。喘着粗气,她摇摇头想把这种感觉甩走。额头抵在墙上,她只听到自己愈发加大的喘气声。
直到靠近的气息转移她的注意力。她艰难地抬起头,在那片氤氲间看到他的脸孔。
还是那样的红发白肤。
还是那样有点孩子气的微笑。
只不过一个月,她是没法子忘记的。
恐怕这一生,都没法忘记半分。
他低头凝望着她,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抿抿嘴,向她伸出手。
“没事。我在这。”
她随之微笑,任由眼泪将她的笑靥割裂摔碎。
伸出手抓住他的掌心,她的五指扣住他的指节。
这次,还是你先向我伸出手来。她忍不住嘲笑自己。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文刚开时我是想着一点:丽塔属于杰罗姆,哈莉属于小丑。
不过后来想了想,何不把丽塔和哈莉写成一个人呢。 于是我就把文案改了。
虽说哥谭剧组提过会引入哈莉,鉴于这剧本身就超脱DCU,既然我要写就玩大一点嘛。
再不济之后真的有官方的剧中哈莉,我还是可以回到最初的设定,丽塔是杰罗姆的啦。
这章末不知有没写清楚,另一个杰罗姆,和剧里出现的另一个小少爷一样,都是克.隆人XD。
毕竟杰罗姆第二季退场后就被送到印第安山嘛。我就不信这小疯子没被斯特兰奇拿来试验(可能真没有)
大概之后是克.隆人杰罗姆的养成计划【大误
P.S.写到现在多了不少脑洞,不过不太知道自己写得怎么样,何况杰罗姆确实也不太好把握。
于是跪求评论和收藏!!麻烦各位告诉我到底写得怎么样!有点迷茫中
逐渐漫开渲染齿间唇边的鲜红,撑开她的眼睑,叫她收缩瞳孔。
她只尝到血腥味里混了苦涩和淡咸,有人摇了摇她的肩膀,好一会她才循着声源转头过去。
怕是昨晚丽塔说的话也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帮他越狱的人现在应该不在她所身处的建筑内。
他没有多说什么,包括她离开这里后要怎么找他。
她也没问,好像彼此形成了某种默契,不再多问。
把她拉回现实的,永远是他。
她看到马路对面的建筑大屏幕上播放着新闻,内容是哥谭儿童医院慈善晚会的现场。她眨了眨眼,瞳中映出杰罗姆挟持着谁的情景。接着,有个穿得很上流社会从他背后走上来。他才刚一转身,对方抬手就将手里的利刃捅入他的侧颈。
鲜血随着他支吾的话语渗出流淌。从脖颈,从嘴角。
在他身边就好。一直这样。
中午的时候她才梳洗完,一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一边听他在电话那头说。两三句间夹杂一阵笑声,他说他那个瞎眼的灵媒老爸被吓坏了,竟然到这个时候还想对他说作为父亲有多抱歉。
他问她还记得他说过的吗。九岁那年在堪萨斯,他那个婊.子母亲和蛇舞男结束第一轮后,又把矛头转移到毒打他身上。他站在房车外哭,他那个老爸就问他为什么哭。
尽管幕后黑手不在,留在建筑内的保镖依旧警惕十足。丽塔虽然能通过攻击对方的关节达到较有效的成果,但力气和体格还是问题。何况保镖到底不是吃素的,和一般的流氓混混比,打架的经验和技能都要专业高超。丽塔被打得鼻血直流,脑袋受到重击引起一阵晕眩。她跌跌撞撞地一路逃跑,最后还是通过大楼内的垃圾传送通道逃出去。
一路趔趄,灯红酒绿交替,哥谭的夜晚,街角巷尾如同巨大的迷宫。
她只是缄默着听他说,长此以往,未曾改变。
傍晚时分,要她在房间里等待的杰罗姆总算来了电话,说这个时候是她最好的离开时机。
起初接触到的她的记忆,是在她被逮捕送到阿卡姆医院的前一天。
杰罗姆一早就换好了衣服,带上她伪造的信件出门。挑衣服时他还颇为苦恼地挑了一番,怎么搭配之类的。还躺在床上的丽塔觉得他有点好笑,直接朝他脸上扔枕头。杰罗姆把被弄乱搭下来的额发往后一抹,亲吻了一下她亲手写好的信件离开。关上房门前他往床这边扔来什么,丽塔爬过去拿起来一看,是部手机。清晨的空气还未完全沾染上阳光的温度,他留在皮肤上身体里的热度也尚未褪去。她往床上一躺,笑话自己竟然有点希望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
他说他那个父亲说,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真正关心他,他最好现在就认清这点。仅此而已。
——你将成为哥谭的诅咒,你留下来的唯有恐惧和死亡。
杰罗姆说他爸只留下这句话,就被他用刀直接捅没了一只眼睛断气。
她说知道。丽塔说她一直记着。
但杰罗姆继续自顾自再提起那时的事。
——记忆,才是构成一个人的根本。
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所谓治疗中,丽塔逐渐认同这个说法。
尽管她依旧非常厌恶和那个斯特兰奇医生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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