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计划决不可停 大司马府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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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我再问你。你从上次离开五福园,你和父亲说了我要你说的事了吗?”

    “当然说了。岫云这事是千真万确的,我当然要跟他说。可是,刚没说几句,唉,哪知道被他大骂一通,不准我再往下说。看样子,我哪天到平舆前线去找大哥项梁,他能听得进去。我让他跟父亲说。”

    “你没把我们的计划对他说吧?”负刍问。

    “透露了一点点。”

    负刍一下子扬起了眉毛,脸陡然变色。

    项伯忙解释,“公子你别生气呀。我的想法是,我们要干这么大的事,瞒得了我爹一时,瞒不了一世。他的鼻子灵着呢!你不知道,他当时那凶巴巴的样,我刚开口,就被他一巴掌打得嘴都流血了。这事就没说下去。公子,你说怎么办?”

    负刍的脸色平和了不少。

    “那你找宫正昭悦了吗?”负刍再问。

    “那我找了。在一起已经喝了不止一场酒了。感情已经接近了不少。”

    “这倒不错。但是,喝酒,能拉近距离,但难拉近心。”

    “我看这个人还是可以的。他在我爹手下,忠心耿耿,敢赴生死。讲话直爽,为人磊落。李园重用他,并不代表他成了李园的同伙。”项伯说出自己的判断。

    负刍点点头,说:“你这样说,说明你对他有一定的把握。我主要担心的是,三两场酒,不可能让他成为我们的盟友。如果我们动手,就不能保证他在我们起事的时候不来阻止,不来镇压。这样吧,你和他还要接近,我希望他有一个正义之心,能够在我们的感召下,反戈一击。一旦准备好了,我们就和他摊牌。他如果支持我们,他就是我们的同仁。如果他抗拒,我们就把他圈禁,或者采取非常措施。你先回去,告诉大司马,我准备一下,马上过去。”

    陪着项伯到园门口,负刍往回走。这个时候,他的心头很乱。李园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乱了他的思考的计划。

    一进大堂,朱英屈子和鲍公已经在大堂等他了。见负刍紧眉头,三人都没作声,想看负刍要说什么。

    “刚才项伯的话,你们都听见啦?”负刍问。

    “听了个大概。不知公子怎么分析?‘屈子回答。

    “李园的这个行动,意图多面的。我的分析是,李园已经把我当成他和新王熊犹的威胁,于是他要采取行动。一种是学晋献公对公子申生,把我赶出寿春,眼不见心不烦。再一种就是更为恶毒的,是把我赶到前线,希望我在对敌打仗的时候,当场阵亡。这样他手不沾一点血腥,就轻松地把我除掉。”

    “公子,刚才我们听了项伯的话,都觉得你的第二种分析更为恰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劝公子要加快脚步。先人一招,步步主动。迟人一步,步步被动。”鲍公说道。

    “老夫觉得项燕已经知道了你的计划。”朱英说道。

    负刍的身子又是陡然紧绷,紧张地看着朱英。

    “项伯既然已经向项燕透露了计划。不管说多说少,项燕这样睿智深谋的人,立刻就可以断定你们要干什么。不过他迅速打断项伯的话,不叫他张嘴,说明项燕所虑极深。老夫建议你立即到大司马府去,探听虚实。如果项燕要想卖你,你的事根本做不成。”

    “你们说的都不错。我现在就到项燕那去。探探虚实。回来再与你们商量。”负刍回答。

    “老夫还有一个建议。”朱英说:“如果你到项燕那去,不如随即到李园那走一趟。主意是他出的,你不妨前去谢恩,借机观察他的动向,以便谋划下一步的行动。”

    “那李园不会对公子有什么不测吧。”鲍公加了一句。

    “老夫以为决不会。试想,他李园如果想采取决绝之举,就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地去找项燕,以关心的名义来安排你。他并没有掌握你的的行动计划。如果知道了,就不会这么客气,直接用一个犯上谋反的罪名就可以把你办了。故老夫以为你可以大大方方去。这样或可减少他对你的戒心。”

    “先生说的不错。我这就去,回来和你们商量。”负刍说着,出了五福园。

    到了大司马府,通报进去,远远就见项燕出来迎接。负刍马上急趋入门。

    “负刍今天是来报到的,哪能让大司马亲自来迎啊。”负刍说。

    项燕一拱手,“公子前来,我自当前来迎接。请。”

    “大司马请。”负刍忙回礼。

    两人对面坐定,项燕不禁仔细端佯起负刍。以往,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少言寡语的少年。他来和项梁、项伯玩耍,打打闹闹,项燕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他们的生长。这才多少年啊,不知不觉,一个黄口小儿,竟然变成了青年儿郎,嘴唇上已经有了细细的绒毛。

    在城墙上偶然一遇,听了负刍的话中之话,他就觉得这个负刍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其志不小。

    而现在,项燕尤其能感受到,眼前这个负刍已经蝶变,稚嫩的眼神已经变射深邃的寒光,清浅的心怀正在化作包天的胸襟,肤薄的心智处处散发敏睿的光辉。

    当项伯来家,向他说了岫云的事,他还能听进去。但当项伯张嘴说了负刍的想法,让他大为震惊。这可不是做游戏啊,他是要干惊天动地的事啊!闹不好,寿春又要人头落地、血溅全城啊!

    “如果眼前的他要一意孤行,一场宫廷剧变就不可避免。

    项燕真的不希望这场剧变出现,但内心深处感觉,他项燕挡不住,这件事,早晚要发生。

    项伯回来介绍岫云的事,项燕虽然嘴里喝骂,但内心已经信了七分。

    但他也在想::“李园确实是乱臣贼子,但他对我处处高看一眼,厚爱三分。这十多年来,他从来都把我捧得高高在上,从没对我说过一句硬话,哪怕是我打仗失败。”

    项燕又想起十年前,考烈王临终托孤时,拉着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讲的话。

    “这个孩子,这个国家,都交给你了。寡人希望你任何时候,都不要背叛他。如果你要背叛,寡人在天之灵看着你呢!你点头啊,你发誓啊,寡人要看你点头发誓。”

    项燕点点头,将随身的剑一拍两段,说:“项燕如若违背誓言,有如此剑!”

    考烈王就是在听了这句话后一命呜呼的。

    十年了,不管世上人对楚幽王如何议论,不管人们对李园如何詈恨,他都忠实于自己当年向先王许下的诺言。

    “我对得起先王了,十年了,楚幽王也死了。我的承诺也兑现了。”

    “一个是先考烈王的王子,一个是当朝实权在握的令尹,一旦事情发生,我到底该支持谁呢?”

    项燕陷入了长考。

    “大司马有什么为难之事吗?”负刍的一句话,打断了项燕的思绪。他猛一回神,忙说:“公子,既然你已知晓,我想就不急这一天两天。令尹也是关心你,想让你早点历练,多多历练,好早日为国效力,辅佐新君。”

    一看负刍的目光闪烁着疑问,项燕忙说:“这事不急,你先回家,向德夫人把事情禀明,把家里的事安排好,再到我这来报到如何?你不要有什么疑心,令尹是想让你到前线历练,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的想法,去前线,经风沐雨,披坚执锐,当然有利于你的成长,作为一个王子,拉不开弓,杀不了敌,不能身溅敌血,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王族的子弟,将来也不可能为国家独当一面。但上阵却敌,确实危险,所以我想慢慢来,你先到我司马府来,为我当个参将,熟悉熟悉军情,帮我出出主意。以后时机成熟,我再派你上战场如何?”

    “令尹不是要我必须上前线吗?”负刍问道。

    “令尹有这个想法。但既然来我军中,就要听我的安排。怎么对令尹说,你别问。我来告诉他。”

    “感谢大司马的深厚情怀。负刍既然为先考烈王之子,当为国赴汤蹈火。更何况我已熟读太公兵法、吴子兵法,接受了国家的军事训练。就是血溅沙场,为国捐躯,负刍眉头也不会皱一皱。只是负刍心中,有一个久久难解的心魔,就是,负刍随大司马奔走疆场,洒血沙场,到底是为谁而战?”

    “公子不必多说,我等当然是为了八百年的大楚而战。这还有疑问吗?公子胸有大志,气吞山河,要做什么大事我管不了,但作为一个从尸山血海中滚过来的人,我不是要提醒公子两句。”

    “大司马有何金玉良言,请多多教我。”

    “我楚国的老子说过,‘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做大事的人,先静其口。我劝公子不要再多说了。公子的心思我知道。”

    不待负刍张嘴,项燕高喊一声,“军务在身,不多说了。送客。”

    负刍出门了。

    “到哪?”驭夫问。

    负刍手一指,“到令尹府!”

    “如果我现在到大司马府去,肯定不会有人怀疑是不是呢?”

    “那还用问吗?”项伯回答。

    “他这是想抢先动手,把我赶出寿春,好割断我与寿春的联系,这样让我难有什么异动

    “从这些现象看,李园必定要加强对我的监视。我得防着点,不能让他找出破绽来。不过,他会让谁来监视我呢?也许是陆子期,也许

    “派我上前线,是什么目的?既然上了前线,不可避免要有战斗;既然战斗,非死即伤。如果自然战死,那正中他的下怀,他可以不沾一丝血腥,自然而然地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一转头,看到眼中现出吃惊神情的项伯,忙回复了原状,笑笑说:“想李园,想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李园想坑我,自以为老谋深算,杀人于无形。其实只要不是傻瓜,都能看出他这几招臭棋。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对付。”

    于是他对项伯说:“我一回来,项燕大司马肯定要找我是不是?”

    “是的。父亲跟我说,只要你一回来,就立刻到大司马府报到,不得迟疑。”

    嘴上问着,心里却开了锅,瞬间万转。

    他心想,“这个李园,这个时候突然要让我走,是他发现了我什么吗?我们的行动这不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暴露?”

    于是他问道:“项伯,我们的计划被他发现了吗?你是不是多喝酒了,嘴把不住门,泄露出去了,被李园知道了?”

    负刍猛力的拍大案,不由地怒出声来:“好你个李园,真是阴险啊!”

    想到这,他感觉,不能再这么慢慢悠悠地实施计划了,必须加快进行。否则夜长梦多,计谋不成,一败涂地。

    “可以肯定,李园现在因为我大了,他已经把我看成是对他,特别是对新王熊犹的最大威胁。就是现在没有除掉我的心思,但有防备我的想法是肯定的。要不,为何要把我赶出寿春,而且是赶到前线去呢?”

    负刍继续在推测,对项伯在身边似乎见而不闻。

    “别说啦。你这几天不在,李园到大司马府了,要把你从寿春赶出去。你的好日子过完了。”

    负刍一下子皱起了眉毛,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笑笑,问道“令尹要将我赶到哪里呢?”

    但是,李园突然对他采取了驱赶的行动,让他判断李园对他还是有了警戒之心。这不能不防。

    这个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负刍的心里象开了锅。

    “怎么可能?我们的计划不就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吗?而且并没有真正开始,他李园怎么可能知道呢?哎,哎,负刍公子,你不要瞪着我,我酒喝得再多,也不会坏事。要是泄露机密,肯定不是我。”

    负刍放下心来。他觉得,计划才刚刚开始,了解的人就那么几个人,李园就是再机敏,也不会这么快掌握。但他觉得,这样提醒自己也是好的,今后做事,一定要小心翼翼,不可掉以轻心。成大事者,必重于细节。坏大事者,也必是从小事而溃。

    五福园的雪仍然厚厚地上铺了一层,来去的脚印已经冻在地上。茅屋上的炊烟袅袅盘旋着。

    已经回到寿春的负刍,此时正坐在前堂上。而他对面的项伯,此时正垂头丧气地看着他。

    “几天不见,怎么这么丧气?”负刍心里有点诧异,但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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